2012年6月24日 星期日

迷戀。舞動 二

"We can dance, until we die." - Teenage Dream

中學部的舞蹈組與小學部的舞蹈組壓根兒不相同。
作為開荒隊員的我們,面對中學將我們標籤成代表學校的團隊而帶來的壓力和拑制,有點吃不消。負責管理中學舞蹈組的老師是當時的體育課老師與家政課老師,這是多奇妙的一對組合,更莫論兩人皆為學校中不太受學生歡迎的老師。沒有舞蹈經驗也罷,總是批評這批評那實在好討厭。我明白要尊師重道,但直到此時此刻,我依然對兩人毫無好感。

思想幼稚、排外的我面對新組員的加入實在很卻步,但想到之前小學老師和家長爭取了這麼多,又實在不好意思退卻。說到底,能跳自己的舞就好,其他事不相干。於是新一年的排練開始了,為此更放棄了延續當女童軍的機會。

對得過優等獎的我來說,第一年的甲級榮譽實在有點失望,畢竟得過最好;學校卻對我們的成績喜出望外多番讚賞,還另外給我們參加了別的比賽。我記得我們在初賽的成績不錯,但我後來在決賽中出錯了,帶著一抽人走錯了位,不知道是否因此而落榜,嗯......哈!

在學校奇怪的制度下,第二年有更多人被逼加入,讓我很想離開但最後還是留下來了。記得那年因某同學父親的關係,令我們有在五四運動記念活動中為歌手容祖兒伴舞的機會。我討厭學校那種煞有介事、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學校面子的感覺。你死你的事,別丟學校臉。

終於學校於第三年以「我們與導師太熟稔,無法控制場面」為由,決定要轉導師。而新的導師其實是體育老師的故友,同聲同氣的話學生大概較容易控制吧。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這是無理取鬧、憑空捏造的理由,所以即使經過老師多番哄騙和恐嚇,我還是退出了學校的中國舞隊。

後來老師再召集舊隊員,指責我們教疏低年級生不要加入校隊,退出的更全為舊導師一直在小學授課的學生,說要將我們編入黑名單不讓我們當學會的領導云云。那天生氣的眼淚直流了。如此惡名昭彰的負責老師用不著我們「教疏」也退避三舍吧,更何況我們沒這樣的閒情;更生氣的是覺得所尊敬的舞蹈老師被抵毀了。切,最後我還不是當了戲劇學會的會長。

中七那年其實有想過自己跟老師排一支舞以學校名義參加校際比賽、畢竟是最後一年。但封建的負責老師覺得不是在學校監督下進行的舞蹈課不能代表學校出賽。嘛算了、反正我還能參加全港公開賽,就不要拘泥......但說實在我還是廷失望的。

聽說後來因隊員良莠不齊得過乙等獎,甚至出不了賽,但也不干我的事了,雖然那之後偶爾還是會被家政老師惡意刁難。校隊的惡夢就此完結,但還是沒有放棄習舞。隨著年月過去,累積了各種大小演出、比賽和考試的經驗,同時越來越多人離開了。

面對嚴峻的公開試,重視讀書成績的同學首先放棄跳舞了。看著她們一個一個退出離開其實感到很不安,勉強撐到回歸演出(雖然對政府官員好感欠奉,但能在如此盛大的慶祝活動中演出實感榮幸),我也暫別舞蹈室了。會考完結那年適奉香港舞蹈總會十週年紀念,得到老師的邀請,得以參與大型舞蹈詩《歲月。香江》的演出。難以忘懷那段期間無間斷出入港九新界的排練、那身馬姐服、買餸籃和凳子。近三百人的演出很辛苦很多怨言,但演出完後只剩不捨。

直到第二次公開考試過後,直到從前一起跳舞的同學走得一個不剩,我還是無法不重踏舞蹈室。而我總覺得我得到的比失去的多。跳舞並不是單純穿服裝隨便上台的遊戲,有幸與老師們一起排練,除了舞蹈本身我覺得照顧自己的能力和責任感甚至舞台化妝技巧亦有所進步。滿值得驕傲的是,除了小學初期,家母沒有很參與我演出的準備。相反那些對演出子女百般呵護的家長實在令人傻眼,那麼矜貴不如用玻璃箱裝起來放在家中了吧。

迷戀揮灑汗水累到虛脫的感覺;母親多次說:既然是自己選擇,就不要抱怨累。迷戀將原本不可能的動作經苦練而成功的成就感;雖然這些年來看越多越理解自己有多渺小有多不專業。迷戀由零開始去排練直至放上舞台的過程;戲劇亦然,那種極埋怨與後來極不捨的落差。

不經不覺已跳過了第十一個年頭,今年卻不得不因要赴東洋留學而再次暫時將跳舞鞋脫掉。對於舞蹈,自覺還在起點不遠處徘徊,其實來這邊以後有想過學習其他舞蹈,但因為種種原因和藉口而擱置。前兩星期目睹北海道的大型舞蹈祭典令我蠢蠢欲動,盡量爭取下年參與的機會,更期待回港時繼續練習中國舞。

從前跟別人說我跳中國舞,一般會得到:奇怪、俗氣的反饋,曾因此而避免向別人提及,但現在不怕了。不管他人怎麼看,在有生之年不能動前我都會繼續跳舞,我為此而驕傲。



迷戀是,無論多累多辛苦也想繼續下去。


2 則留言:

  1. 大多數"型人"都是去同一類的地方,作同一類的打扮,做同一類的動作,然後自覺"與眾不同",所以這些型人認為跳中國舞這些少眾喜歡的事情俗氣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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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嗯,所以現在不會怕別人怎麼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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